第十五章

其实从头到尾，都是他仗着她对自己的喜欢，自以为掌握了正义，实际上是彻彻底底沦为了萧明华肆意欺凌阮如棠的帮凶。

想通了这一层，谢砚修渐渐苍白了脸，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和痛楚。

他曾经以为自己的行为是出于对公主的爱意和为了让阮如棠死心，却未曾想到，每一次的举动都给眼前这个女子带来了如此深重的伤害。

“我……对不起。”他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而颤抖，他想解释，可除了一句对不起什么都再说不出来。

“对不起？”她打断了他的话，眼中闪过一丝讥讽，“谢砚修，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，就想抹平曾经所有的伤害吗？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？”
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，然后继续说道，

“罢了，从前只当我自己眼瞎，看错了你，如今我也不想再计较之前的事情，我只想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，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。”

“你曾经说，公主才是你的挚爱，那边祝你与公主白头偕老，永结同心。”

说完，她转身便要离开。

谢砚修看着她决绝的背影，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。

“等一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，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，“我……我后悔了。”

她停下了脚步，却没有回头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等待着他的下文。

谢砚修深吸一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我后悔没有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，后悔没有早一点意识到你对我意味着什么。”

“我知道我曾经做了很多错事，但我如今真的知道错了，我后悔了……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？”

他的声音带着颤抖，也带着一丝祈求。

阮如棠只觉得有些新鲜，从前世到今生，这都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副模样的谢砚修。

卑微、可怜。

若是从前或许看到这样子的他，阮如棠或许真的会心软，毕竟曾经的她真的喜欢了谢砚修很久，久到爱了一辈子还觉得不够。

可如今，她心底对他的所有爱意都已经被抹杀殆尽。

她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，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，“给你一个机会？可我已经嫁人了呀，你不是也要迎娶公主了吗？而且你从前那样对我……”

听到她这个问题，谢砚修还以为她只是有所顾忌，连忙开口道，

“我……我愿意改变，成婚了也没关系的，只要你愿意，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，离京城远远的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，重新开始……”

听到这里阮如棠终于忍不住笑了，笑着笑着甚至笑出了眼泪。

上辈子她对他付出了所有的真心，这辈子当重生归来的时候，他也竭尽所能的帮助着他，扶持着他，

在自己最爱他的时候，他说，“对不起，棠棠，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明华公主。”

而现在，她放弃了他，嫁给了别人，他却又说愿意带她远走高飞，重新开始。

她的笑声终于在他茫然无措的神情中渐渐淡了下去，开口时声音平静而坚定：

“谢砚修，有些事情一旦错过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我曾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，但你都没有珍惜。现在，我决定放过自己，也放过你。”

这一次，她没有在停留。

谢砚修还想再追上去，却不想才刚追到御花园的入口，就看到了来寻阮如棠的萧言灼。

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，目光中的森寒就让谢砚修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，再不敢前进。

“你怎么过来了？”见到萧言灼，阮如棠还有些诧异，

他却只是笑了笑，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，“我向陛下告了身体不适，陛下已经应允我们先走一步，既然你不喜欢这里，我们就一起回家。”